那一个很核心的问题是,现在高校造神非常严重;比如什么全寝保研、纸笔抄代码,更基本的某某本科生又在顶会顶刊上发文了。现在20岁左右又是一个树立神话与偶像的年龄段,然后接着是人生最有可塑性的十年求索,所以整体氛围就变成了你不保研、读博、进大厂就和要死了一样。
我们平常也不鼓励康德那样的“敢于求知”,甚至某种程度上求知反倒成了一种罪过,搞什么都喜欢讲年资、讲经验、讲title;学校也不鼓励苏格拉底式的那种“引导人发现自己内心中的知识”的对话和提问——相反导师是教育的主体,学生则是接受与灌输的对象。更何况STEM下的这帮,虽然习惯了可量化、可证伪,但是对于意义却总是不假思索的。
最核心的问题是,我们大家都知道人才招聘中的供需关系,而且现在本研倒挂、硕士延长学制——全面的过剩下,招多少人是更有决定性的因素;也就是现在的大环境下,需求决定了你劳动的价格。于是一种非常典型的供给侧思维的推断就是,提升自己学历的稀缺性,或者有的人想得更多一点,提升自己能力的稀缺性。
这里就不得不提第一性原理出发的好处了,事实上完全可以想得更深一点:需求只有大厂的工作岗位吗?只有研究所和教职吗?归根到底这些都是显然的需求,那么那些不显然的需求呢?我们习惯了获取学历、打磨技能然后各种上班的叙事,却从来很少思考过,明明一个需求驱动而非技术驱动的时代,为什么会把知识技能甚至学历这种符号的稀缺性置于对需求的品味之上?正如学术品味是需要磨练的一样,寻找需求之中同样有大量的隐性知识,这也是需要磨练的,而且是支撑大学的叙事所拒绝提供的;因为它教你如何“解题”,却不教你如何“找题”。而“找题”的能力——也就是发现和定义有价值问题的能力——在未来会远比“解题”的能力更加珍贵。这也同样解释了“学历不代表能力”的根源——现在你的价格不由你的稀缺性主导,而由用人方的需求主导。
有位参加Adventure X的在自己的博客中感慨到,大学死气成成。这是实话;因为在一个灌输而非讨论、复现而非创造、发文而非落地的环境下,是不能指望真搞出什么东西的,甚至于许多顶会顶刊的论文的实际价值都是很意义不明的。现在又是AI不断崛起和挤压人的熟练度的价值的时候——算法题做不过AI、基础代码泛滥,这种铜墙铁壁就显得更加不合时宜了。